Nickel and Dimed

《镍币与角币》是 21 世纪最重要的调查性新闻作品之一。艾伦瑞克的卧底实验不仅作为社会科学取得了成功，而且作为引人入胜的叙事也获得了成功——读者感受到了擦洗地板的身体疲惫、持续监视的心理压力以及收支相抵的数学上的不可能。

这本书特别有力量的原因在于艾伦瑞克将个人奋斗与系统性问题联系起来的能力。她展示了低工资、难以负担的住房、不足的公共交通和雇主剥削如何形成一场完美的风暴，使工人们尽管努力工作，却仍然陷入贫困。这本书挑战了关于精英统治的美国基本神话，并揭示了社会如何系统性地与贫困劳动者作对。

芭芭拉·艾伦瑞克（1941-2022）是一位备受赞誉的记者、活动家和作家，以其敏锐的社会评论和调查工作而闻名。她出生于蒙大拿州的比尤特，一个工人阶级家庭，在转向新闻业之前获得了细胞免疫学博士学位。艾伦瑞克撰写了 20 多本书，主题涵盖阶级、性别、医疗保健和政治。

她的作品始终挑战传统观念，并为边缘化的观点发声。除了《我在底层的生活》之外，她还以《亮面》（批判积极思考文化）和《自然原因》（审视医疗保健行业）而闻名。艾伦瑞克共同创立了“经济困难报道项目”，以支持报道贫困和经济不平等问题的记者。

实验设计与方法

对于一篇调查性新闻报道来说，艾伦瑞克的做法在方法论上是严谨的。她为她的实验建立了明确的规则：

• 不使用她的教育背景或写作技能：她必须将自己表现成一个只有高中学历和有限工作经验的人
• 接受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她必须接受第一份提供最低工资或略高于最低工资的工作
• 寻找尽可能便宜的住所：她寻找最经济实惠的住所，经常与人合租房间或住在汽车旅馆
• 尽可能长时间地工作：她致力于留在每份工作中，直到她无法再忍受或找到更好的工作

三种状态，三种体验

佛罗里达州：女服务员和酒店工作

在基韦斯特，艾伦瑞克在一家家庭餐厅当女服务员，后来在一家酒店当女佣。她发现：

• 女服务员非常依赖小费，这使得收入难以预测
• 餐厅工作的体力需求是令人精疲力竭且无情的
• 酒店清洁需要速度和效率，这会影响质量
• 同事们经常通过非正式网络互相帮助生存

缅因州：清洁和护理

在波特兰，她曾在一家清洁服务公司工作，后来在一家疗养院工作：

• 清洁工作对体力要求高，但报酬很低
• 清洁服务公司向客户收取每小时 25 美元的费用，但支付给工人的工资为每小时 6.65 美元
• 疗养院的工作揭示了护理工作在情感和身体上的代价
• 低工资的护理工作至关重要，但却被系统性地贬低

明尼苏达州：沃尔玛的零售业

在明尼阿波利斯，她曾作为沃尔玛的“员工”工作：

• 零售工作涉及持续的监视和控制
• 公司文化强调服从，不鼓励批判性思维
• 即使有员工折扣，沃尔玛的工资也无法支付基本开销
• 被视为可有可无的人所造成的心理伤害是深刻的

揭示的关键系统性问题

住房危机

埃伦赖希发现，对于低收入工人来说，经济适用房几乎不存在。她经常不得不：

• 支付每月 500-600 美元在合租房中租一间单间
• 住在比公寓更贵的汽车旅馆，但不需要支付保证金
• 长途通勤，因为工作地点附近的住房负担不起
• 面临持续的住房不稳定和无家可归的威胁

交通障碍

如果没有可靠的交通工具，低收入工人会面临额外的挑战：

• 公共交通通常无法到达工作地点所在的区域
• 拥有汽车会产生额外的费用（保险、维护、汽油）
• 长时间的通勤会减少休息和从事第二份工作的时间
• 交通费用会消耗低收入工人收入的 10-20%

医疗保健服务

缺乏医疗保健福利会造成恶性循环：

• 小的健康问题未经治疗会变成大问题
• 工人负担不起请假去看病的费用
• 体力工作会造成未经治疗的磨损性损伤
• 经济上的不安全感会加剧健康问题

心理和社会影响

尊严的侵蚀

埃伦赖希观察到低薪工作如何系统性地剥夺工人的尊严：

• 持续的监视将工人视为不可信任的人
• 任意的规则和惩罚会产生一种无力感
• 立即解雇的威胁阻止工人维护自己的权利
• 工人被视为可互换的零件，而不是人

生存心态

生活在持续的经济不稳定状态下会产生一种生存心态：

• 工人专注于眼前的需求，而不是长远规划
• 经济不安全感带来的压力会影响决策
• 社会关系变成交易性的生存网络
• 希望和抱负被无奈和疲惫所取代

政策影响与遗产

《镍币与暗角》对公共讨论和政策产生了重大影响：

• 生活工资运动：启发了提高最低工资的运动
• 工作场所组织：强调了加强工人保护的必要性
• 住房倡议：引起了人们对经济适用房危机的关注
• 新闻标准：为沉浸式调查报道设定了新标准

持续的相关性

在出版二十年后，《镍币与暗角》仍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 联邦最低工资仍为每小时 7.25 美元，自 2009 年以来未变
• 住房成本相对于工资大幅上涨
• 零工经济创造了新的不稳定工作形式
• 收入不平等持续扩大

埃伦瑞克的作品持续挑战着“努力工作就能保证在美国获得成功”的神话，迫使读者直面系统性的障碍，这些障碍使得数百万劳动人民不可避免地陷入贫困。